【學者評論】仇俄失靈、理性回歸 烏克蘭素人總統的勝利

稿源：2019-04-24/聯合報/楊三億/中興大學國際政治所教授

烏克蘭當地時間四月廿一日舉行第二輪總統選舉，根據目前掌握到的消息指出，參選人澤倫斯基以七十三％得票率遠勝現任總統波洛申科廿五％不到的得票率。該場選舉將對烏克蘭未來政治局勢與歐洲安全發展有著深遠的影響，這個結果有許多可以參考的地方：

第一，波洛申科挾執政優勢卻仍遭逢選舉大敗，代表烏克蘭民眾對政治發展感到極度不滿，認為政府無法有效解決經濟與民生問題，所以選民很快拋棄現任總統，改擁抱雖然資歷甚淺、年紀甚輕但形象清新的候選人。這次選舉結果再次證明選舉素人的優勢地位，只要能掌握竄紅契機，便有可能在短暫的選舉期勝出。另一個觀察切入點是選舉的公平性，波洛申科大敗，代表他未利用執政優勢干擾大選，比照過去歷任大選經驗，烏克蘭民主化深化程度無疑又有所前進。

第二，澤倫斯基在選舉過程中拋出與俄國和解以解決烏克蘭東部分裂，這項政見有幾個重要意涵：首先，選票還是澤倫斯基的主要考量，烏克蘭東部約有三五○萬名合格選民無法參加總統選舉，扣除已併入俄國的克里米亞，盧甘斯克與頓內茲克兩地選民都是支持澤倫斯基的重要票倉，如果澤倫斯基未來數年能和平解決烏東分裂，便對未來選情有極大助益。

其次，澤倫斯基拋出和解政見，和他的政治素人性格有很大關係。素人性格讓他保有若干衝勁，在選舉過程採取轉守為攻的策略。澤倫斯基憑藉著流利的俄語向俄國與其他後共產國家喊話，他說「所有事情都有可能發生」，弦外之音即是暗示他這樣沒有政治背景、缺乏財團支持的候選人（雖然有些人可能認為他背後還是有強大的財團支持）也能當選，那麼這些國家也許能夠有相同表現。就這點來說，澤倫斯基的轉守為攻挑動了若干國家的敏感神經，估計澤倫斯基旋風將在若干前蘇聯國家產生一些效應。

雖然澤倫斯基以極為懸殊的比例贏得總統大選，不過他未來的執政挑戰還是困難重重，預計十月舉行的國會大選就是其中一個，澤倫斯基所屬政黨人民公僕黨是二○一八年三月底才成立的全新政黨，至今還沒有國會議員。波洛申科雖然敗選，不過他所屬政黨「波洛申科集團」還是國會第一大黨，澤倫斯基如果未能扭轉這個情勢，光棍總統將更難繳出像樣的成績單。

台灣的國際局勢與烏克蘭相仿，台烏兩國都處在強權競爭的縫隙中辛苦掙扎著，所以親歐或親俄、親美或親中都是兩國重要的外交路線辯論核心。從烏克蘭總統大選經驗中可看出，雖然近年來軍事衝突讓烏俄兩國關係極速惡化，但澤倫斯基勝選的重要意涵代表波洛申科的仇俄策略失靈，選民很快的從二○一四年仇俄激情中退卻，這一群理性選民很快的回過頭來檢視烏克蘭國內議題。執政者過去一段時間不及格的成績單無法滿足選民期望，便造就了總統大敗的結果，這個現象值得當前所有參選人深思。